我的老爸是上世紀(jì)70年代的大專生,一畢業(yè)就聽從爺爺?shù)陌才诺搅嗣旱V上工作,搞了一輩子通風(fēng)。可能是他們那個年代知識分子的通病,老是抱著言多必失的心理,所以他在我的印象里是一個不善于表達(dá)自己感情的人,和外人很少說話,雖在家里他話依然不多,但偶爾冒出幾句卻笑點多多,風(fēng)趣幽默。從小到大,我很少聽到老爸的甜言蜜語,但這并不是他不懂得表達(dá),只是這份愛表達(dá)得太過含蓄,只有用心才能體會。
記憶中,老爸善良、淳樸,任勞任怨地操持著這個家,默默地承擔(dān)著家庭的重?fù)?dān)。平日里,他對自己很節(jié)儉,但對我又特別大方,每次出差總會給我?guī)┬缕娴耐婢呋蛘呶乙慊ㄥX時他總是有求必應(yīng),但多年都不見他給自己買件新衣服。漸漸地,我懂得了他的不容易,每次我拉他逛街想給他買套衣服,他總說不用不用……不得已,我偷偷向媽媽打聽了他的尺寸,時不時給他買些衣服、鞋子,但拿回家的第一件事,他總是追問我價格,怕他心疼我只能告訴他買價的一半。雖然老爸嘴里一邊埋怨我亂花錢,一邊忍不住試穿起來,我知道,此時此刻老爸心里是高興的,只是想為我節(jié)省一點。
兒時起,老爸的后背曾是我最熟悉的地方,我常常坐在他的肩頭或是趴在他的脊背上“騎大馬”。老爸結(jié)實的脊背,承載了我許多的童年記憶和歡聲笑語,如今,卻成了我孩子睡覺的溫暖天堂。記憶中,老爸有輛俗稱“二八加重”的大自行車,閑日里,他載著我穿梭在罕井到馬村的馬路上,風(fēng)里來雨里去,有時累了,還可趴在上面小睡一會兒。十多年過去了,那輛滿載我童年幸福與快樂的永久牌單車,老爸一直不舍得賣給收破爛的。銹漬斑斑的車杠上“永久”兩個字,卻還依然清晰可見。它寂寞地倚在老屋的墻角里,仿佛守著一份溫馨的記憶。
一晃我到了成家的年齡,記得在婚宴上,老爸拍著我腦袋半天憋出了一句“你小子可得好好地愛自己媳婦,就像我一樣”簡單幾個字,逗笑了在場的所有人,每每想到這一幕總是記憶猶新。每次回家,人還在路上,電話那頭傳來了老爸熟悉的聲音,“想吃什么?路上注意安全……”山水重重,隔不斷的是老爸對我無盡的牽掛。盡管一路奔波舟車勞頓,但是我虔誠而又執(zhí)著地堅持每周回一次家。無論路上再多的辛苦和抱怨,回到家,推開門,吃上老爸親手做的飯菜那一刻,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。平時忙于工作,漸漸地忽視了在我身邊的那一份愛,當(dāng)我去留心時卻發(fā)現(xiàn)他老了,原來烏黑的頭發(fā)添了幾縷白色,額上添了幾道操勞的皺紋,手也變得粗糙,但老爸那高大的身影,一直刻在我的心中。我想這就是父愛如山吧,它不像母愛那樣細(xì)膩,甚至還帶著一絲羞澀,但那份愛總是在歲月的長河中給予我無限的力量,在我需要的時候取之不盡……
今年過年時,我?guī)е∨推拮右黄鹑ソo他拜年,小住五天之后要去丈母娘家,一早起來,老爸就給我們準(zhǔn)備好了熱氣騰騰的早餐和路上吃的雞蛋、糕點………并一直把我們送到樓下車旁,左叮嚀右囑咐,直到媽媽催促我們趕緊上路。我開著車慢慢的駛出小區(qū)門口時,發(fā)現(xiàn)老爸依然沒走,他和媽媽站在小區(qū)門口,遙遙地向我們揮手,我鼻子有點發(fā)酸,我按了下喇叭加速啟動,因為我隱約中發(fā)覺他的背有點微微彎曲,頭上有幾根銀絲在陽光下閃爍,望著他的背影在小區(qū)門口的人群中逐漸消逝,不由得想起朱自清的《背影》,那蹣跚而蒼老的背影,將父愛的深沉與感動展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。(蒲白建莊礦業(yè)公司)·王西貝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