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兒童文學來說,詩心與童心總是相通的。一個作家如果既能以詩意的眼光看待世界,又能用純真的童心理解孩子的心靈,便能夠打開一方創(chuàng)作空間。長篇童話《月光蟋蟀》,就是作家趙麗宏詩心與童心的又一次勃發(fā)。
《月光蟋蟀》這個名字,不禁讓人聯(lián)想起昆蟲主題的經(jīng)典作品。從安徒生《小意達的花兒》、法布爾《昆蟲記》,到蒲松齡《聊齋志異》中的《促織》、郭風《紅菇們的旅行》……那么,當下兒童文學如何書寫新的昆蟲故事?
趙麗宏選擇以抒情的筆觸,描繪一個充滿想象力的童話世界。作品以兩只蟋蟀為主角,用擬人手法講述它們歷經(jīng)波折、參加昆蟲交響音樂會的故事。月光之下、草叢深處,兩只英俊瀟灑、身手不凡的蟋蟀“玉頂”與“鐵頭”,在老蟋蟀“金剛鉆”的指導下,藝高膽大地比拼武藝。那是它們快樂游戲與技能較量的樂事,也是青春洋溢的場域,它們與同伴、與鄉(xiāng)野間種種昆蟲一起鳴叫、奏樂、鼓呼。作家筆下那月朦朧山朦朧的意境,靜謐而又深邃,喧鬧而又激揚。
只寫昆蟲或許太過乏味,也難以寄寓深意,給小讀者以啟發(fā),所以《月光蟋蟀》的故事由昆蟲與人類的接觸漸漸展開,并融入對人與自然關(guān)系的思考。躺在花叢中酣夢的玉頂發(fā)生了命運的轉(zhuǎn)折,一開始它只是被在野外采花的兩兄妹無意間放入籃中帶進城里。然而,兩兄妹的父親為了救助行將破產(chǎn)的親戚,把玉頂借給他去“斗蟋蟀”,玉頂成了被關(guān)在悶筒里隨時準備決斗的玩物。作品高潮出現(xiàn)在最后的決斗時刻:玉頂萬萬沒想到,與它對決的竟是好兄弟鐵頭——鐵頭已成為主人賺錢的“黑旋風”。面對此情此景,玉頂和鐵頭準備拼死一搏,它們靠智慧支開了壞人,逃離“斗獸場”,其過程一波三折,充滿危險。童話結(jié)尾與開篇的昆蟲交響音樂會遙相呼應(yīng),著實讓人長舒一口氣,不禁感慨:昆蟲世界本就應(yīng)該這樣自在快樂、浪漫無垠。
作品讓孩子們看到了生存挑戰(zhàn)下的友誼、團結(jié)、以誠相待、勇敢進取,看到了陽剛之氣與“小小少年也要有一身功夫”。如此看來,這一部情感充沛的故事,也是一部洋溢著青春熱血與陽剛氣質(zhì)的成長童話。字里行間,貫通著邏輯嚴謹?shù)耐捈僭O(shè)與溫暖細膩的詩意敘述,那些浪漫的想象還蘊含著對生態(tài)環(huán)保的呼喚,引發(fā)小讀者的悠長思緒。
除了敘事上的巧思,作者還對童話的寫法進行新的嘗試。作品中的兩只蟋蟀主角,并沒有像傳統(tǒng)童話那樣開口說話、與所有物種都能對話交流,作者以溫暖的他者視角敘說昆蟲的命運,體現(xiàn)出濃厚的人文關(guān)懷。兩只有靈性的蟋蟀雖然不通人語,卻似乎已洞悉人性。這樣的寫法,延續(xù)了作者在另一部童話《樹孩》中的創(chuàng)作理念:以滿懷關(guān)愛之情的眼光,講述萬物有靈的世界。這也是作者尊重孩子的思維、尊重孩子的世界的體現(xiàn),用蟋蟀故事闡釋人生道理,不僅給小讀者以愛的教育,也能讓大人們有所思考。
月光下的田野,蟲鳴蛙叫,晚風輕拂,遠處傳來幾聲犬吠……《月光蟋蟀》讓我們看到兒童文學既充滿詩意和童心,又寄寓深意的可能。在生態(tài)文明建設(shè)的生動實踐中,還有許多話題為兒童文學提供線索。那些急需人類解決的問題,都在等待創(chuàng)作者釋放想象力,編織生動的故事,激發(fā)孩子們的思索與追尋。□王泉根
責任編輯:白子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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