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填堰。
今年3月中旬,因瞻仰楊從儀墓和楊填堰,我們乘車從漢中前往城固縣丁家村。這個隱藏在漢中盆地的小村莊不僅有優(yōu)美的風(fēng)光,還透出厚重的文化和詩意的生活。
始建于漢代的楊填堰,攔截湑水河,澆灌城固、洋縣的一萬多畝農(nóng)田,是漢中最早的水利工程之一,楊從儀墓就在楊填堰旁。跨過堰上的梁板橋,走進一道鐵門,穿過一小段細砂鋪成的甬道,眼前是一處荒草鋪地、略顯頹廢的院落。
院子的北面就是楊從儀墓。墳塋呈饅頭狀,坐北朝南,長8米、寬5.4米、高4.5米。一周用青磚矮墻砌護,青苔斑駁。墓前有一塊碑,是由七塊碎石拼接黏合而成,正面鐫刻著“宋安康郡開國侯楊公從儀墓”十二個大字,系清乾隆四十一年(1776)陜西巡撫畢沅所書。
墓前修有享殿一間,為清代建筑,單檐歇山頂,屋面鋪灰色筒瓦,面闊3.5米,進深2米。原來還有一通墓志銘,系南宋乾道五年(1169)安葬時所立,四千多字的碑文記載了他的生平事跡和歷次戰(zhàn)功等,是研究抗金歷史的珍貴實物資料,現(xiàn)存五門堰文管所。
楊從儀是陜西鳳翔人,生于1092年,此時北宋王朝在戰(zhàn)亂中飄搖。1127年,金兵攻陷京城汴梁(今河南開封),掠走昏而不庸的書畫天才宋徽宗和兒子欽宗,史稱“靖康之恥”。從此北宋滅亡,南宋建立。
正值壯年的楊從儀應(yīng)募入伍,投奔到抗金將領(lǐng)吳玠、吳璘兄弟麾下,屢立戰(zhàn)功,在《宋史》中載有他的事跡。紹興元年(1131)三月,金兵兩路來犯,包圍鳳翔,楊從儀率部突圍而出,與金兵戰(zhàn)于渭水以南,以“奇功轉(zhuǎn)秉義郎,遷副將”。隨即又在神岔溝大敗金兵,以功遷升為正將。十月,金兵十萬來攻,楊領(lǐng)軍埋伏于神岔溝,配合正面宋軍,截擊潰敗的金兵,俘斬千余人,以功遷統(tǒng)領(lǐng)兼鳳翔路兵馬都監(jiān)。金兵恨從儀,遂將他的雙親囚于青溪寨。楊向吳玠請戰(zhàn),得許,率本部兵馬大敗金兵,救出父母。
紹興三年(1133)正月,金兵犯石板谷,他伏兵奇襲金軍,追擊十余里,晉升為右武大夫。四年(1134)二月,金兀術(shù)率十萬人馬欲取大散關(guān)入四川,楊從儀守第二堡,一日三戰(zhàn),殺傷甚眾。次日繼續(xù)激戰(zhàn),連續(xù)五晝夜,打退金兵。此役后金兵不敢再輕易來攻。紹興五年(1135)楊任洋州(今陜西洋縣)知州,兼內(nèi)安撫司公事。十一年(1141),南宋將和尚原與大散關(guān)讓給金國,宋軍后撤,楊從儀守衛(wèi)仙人關(guān)(在今甘肅徽縣東南),在此駐兵二十年,金兵不敢來犯。
三十二年(1162)二月,宋金和議破裂,金兵南犯,吳璘至鳳翔督師,楊從儀奉命率部攻取了大散關(guān),切斷了金兵渭水以南的糧道,迫使寶雞的金兵逃往鳳翔,以功升為和州(今安徽和縣)防御使,賜爵安康郡開國侯,成為宋代抗金名將。這時,楊從儀已經(jīng)71歲高齡了。
楊從儀老邁后,解除軍職,改做文官。先任龍門(今山西河津)知縣,后調(diào)任文州(今甘肅文縣)知州。吳璘軍隊調(diào)防鎮(zhèn)守漢中后,楊從儀隨之來到漢中,再任洋州知州,兼管內(nèi)安撫使(總管),節(jié)制兵馬。
楊從儀任洋州知州時,“初,洋州有楊填等八堰,久廢不治,公皆再葺之。”尤其對張良渠大加修浚,于湑水河筑壩,修復(fù)了淤塞多年的堰渠。“至宋,知洋州開國侯楊從儀大力修湑,溉洋州、城固農(nóng)田五千頃,民賴其利”。有人賦詩“拆屋變成河,恩多怨亦多;當知千載后,恩怨俱消磨。”足見當時工程之艱辛。為紀念楊從儀修堰濟民的事跡,宋以后人們將張良渠改稱為“楊填堰”。楊填堰至今仍灌溉城固、洋縣一萬余畝良田,有“一堰富兩縣”之說,2017年入列“世界灌溉工程遺產(chǎn)”。
乾道二年(1166),已經(jīng)75歲的楊從儀解職為民。但因家鄉(xiāng)被金人占據(jù),不能告老還鄉(xiāng),便客居城固縣水北村(今原公鎮(zhèn)丁家村)。乾道五年(1169)78歲的楊從儀告別人世,安葬在他主持維修的水利工程——楊填堰旁。后人為他在墓前建了楊公祠。1992年4月,楊從儀墓祠成為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。
除了楊從儀墓祠,漢中還有三處紀念楊從儀的建筑。洋縣謝村鎮(zhèn)關(guān)渠村(即池南寺)有楊從儀祠堂。城固縣城境內(nèi)的漢江邊,有一座四郎廟(楊從儀排行老四,所以又稱“楊四”或者“四郎”)。因為他治水澤民,所以人們給“四”字加上三點水,尊他為“平水明王菩薩楊泗”,建四郎廟供奉他。勉縣黃沙鎮(zhèn)前進村西,也有一座縣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楊泗廟,亦稱平水明王廟,占地2000平方米。
正史中記載的多是楊從儀抗金戰(zhàn)績,而民間傳說中更多的是其知洋州期間興修水利的故事,感念他為官一任,造福一方。□喻東平
責任編輯:白子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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