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您當前的位置:首頁 > 文化 > 文學(xué) 四十個冬天
2010-10-25 02:52:38來源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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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一棵在我窗前葳蕤了四十年的樹,終于倒下了。
    我坐在春來的屋頂,看成群的大雁匆匆北歸。沒了樹的遮蔽,陽光如流水一般傾滿我的視野。白茫茫的遠處,最后一只大雁撲翅越過了山巔。
    我在窗上貼滿了畫紙,抵擋強光的照射。瞳孔和微弱的情感一樣,暫時不能適應(yīng)這棵樹的陡然消失。我問過母親許多次,關(guān)于這棵樹的死因。母親告訴我,是因為群蟲啃噬內(nèi)里,才導(dǎo)致它完全喪失抽綠的能力。
    院中,剩下一截光禿的樹樁。樹樁的中心已被鏤空,像一件鬼斧神工的藝術(shù)品,我開始為這棵善良的樹祈禱,希望它能被一個心思縝密的老頭發(fā)現(xiàn),做成一個奇特的雕飾,一把僅供觀賞的木椅,抑或一只滄桑的酒壺,繼續(xù)留在這個繁復(fù)的紅塵中,走完后來的生命。
    懷有這樣的念想,我心中到底舒坦了許多。似乎,它并沒有死,不過是換了個環(huán)境,換了個新的使命而已,?杉幢氵@么想,我還是無法忘卻那些鳥過風(fēng)鳴的日子。
    大雨時節(jié),樹像一朵永不疲倦的蓮花,盛放于我的窗前。它用一萬千鮮綠,替我阻擋一切惱人的雨滴。
    烈夏之午,樹像一位風(fēng)情萬種的少女,寸步不離地駐守在我的背后。她的等待,她的密語,她的一切愁緒,都化作從葉縫中爬進的光斑,安靜地與我歷經(jīng)時光的流徙。我從不懷疑她對我的愛,更不曾揣測過她對我的忠誠。
    即使到了冬天,我也絕不傷感。那些凋零的葉片和日漸光禿的樹干,都將會以嶄新的姿態(tài)來迎接我與她的又一輪春天。我看她在春風(fēng)的招搖中抽綠發(fā)芽,而她,亦默默地注視著我的雙眼逐日黯淡。
    這是自然中人與物的堅貞相守。沒有哪一段愛情能像她這般對我不離不棄,使我刻骨銘心。
    陽光第一次完整而又張揚地撲進了我房間,我能看到細微的灰塵在暖光中舞動旋轉(zhuǎn)。春天如此真實的面孔使我覺得惆悵哽咽。倘若我能在過去的時光中注意到她的病變,讀懂她笑容背后的辛酸,興許,她就不會走得如此默然。
    一棵去向不明的樹,見證了我人生的四十個冬天!跷/馬朝蘭



責任編輯:sxworke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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