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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劉碧峰
    “谷雨前后，點瓜種豆”。每逢谷雨時節(jié)，小時候奶奶的這句念叨常在耳畔響起。
    老宅本無菜畦，我八九歲時二叔搬出另辟新宅，空下一片廈房地基。恰好小學(xué)語文剛學(xué)了《一分試驗田》的課文，我便征得父母同意，將空下的房基辟為菜畦。
    菜畦只有二三十平米見方，卻足以承載我童年、少年的歡樂。每逢谷雨來臨，我按照奶奶的指點，用鐵锨將菜畦的泥土翻虛，曬幾天，摻和上從豬圈鏟來的土肥，再用鐵锨平整好，做好春耕準備。一場春雨過后，土里增加了水分，緊接著谷雨到來，便乘著墑情搶著農(nóng)時播種。我圪蹴在菜畦濕潤的土壤里，用小鏟子整齊地刨出一個個拳頭大的小土坑，再往坑里蓄上水，待水滲入土壤后再一一播下種子。我在菜畦周圍種上葫蘆、蘭瓜、筍瓜，里邊種上豆角和黃瓜，然后在土坑里填上厚厚的泥土，播種就算完成了。
    種子入土，我心里便平添一份牽念，天天盼著種子早點破土發(fā)芽。每天放學(xué)后必先急急地跑到菜畦旁看動靜。忽然有一天看到破土的嫩黃小芽，我便歡喜不已，便趕緊澆水，恨不得立馬讓它長高長大。奶奶笑著說，心急吃不了熱豆腐。爸爸抓住時機現(xiàn)身說教，說這就叫拔苗助長。所以對拔苗助長這個成語我從小理解的非常透徹，入木三分。
    日子一天天推移，菜畦里的南瓜、筍瓜枝蔓蜿蜒伸展，豆角、葫蘆、黃瓜也一天天竄高爬上竹架。伴隨它們含苞、開花、結(jié)果的生長過程，我樂此不疲地施肥、澆水、捉蟲，生怕耽擱了這些寶貝們。功夫不白費，地不虧人。到了六七月，菜畦終于迎來收獲季節(jié)。枝繁葉茂的蔬菜結(jié)出累累果實，紛紛上了我家的餐桌。夏天雨水充沛，蔬菜長勢喜人，產(chǎn)量自然就高，我家經(jīng)常將吃不完的蔬菜送人，甚至走親戚時也帶上個筍瓜、南瓜，提一網(wǎng)兜西紅柿。
    到了秋季，這些蔬菜敗落后，奶奶又教我改栽了大蒜，種上了越冬的菠菜，竟然一直吃到來年春天，直到蒜苗長出蒜苔。
    后來，老宅的菜畦還種過茄子、韭菜、辣椒、西紅柿、土豆、紅薯等，而且吸引了弟弟也參與到對菜畦的侍弄中來。奶奶說，地是刮金板，只要勤快，要啥有啥，所以當了一輩子農(nóng)民的奶奶一生都把土地看得很金貴。
    隨著我們兄弟考學(xué)進入城市，老宅的菜畦漸漸荒蕪了。父母莊稼活都忙不完哪有時間侍弄菜畦，最后干脆栽上了蘋果、杏子、葡萄和大棗樹，我的菜畦便消失了。
    盡管現(xiàn)在遠離了泥土，日日在鋼筋水泥叢林里穿梭，但我至今對一些蔬菜的種植記憶猶新。老宅的菜畦，留戀著我年少時代的快樂，留駐著我生命中永不再來的美好時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