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田家聲
豆兒糊湯美食人人都喜食,但不見得人人都能做得來。一方水土養(yǎng)一方人,也孕育一方美食。商州美食多得數(shù)不清,洋芋糍粑、蛤蟆谷朵兒、臘肉炒芋餅、商芝肉、豆芡、油茶、紅薯油糕、榆錢麥飯……然而最家常和永遠吃不厭的還要數(shù)豆兒糊湯。
做豆兒糊湯玉米糝子是主料,最好是深山里產(chǎn)的莫十七。在商洛以洛南所產(chǎn)為最佳,因為地處黃河流域的洛南氣候溫差大,莫十七生長期長,那玉米所碾的糝子做的糊湯更粘更香。要不在商州城飲食市場凡打“洛南糊湯”招牌的攤點前顧客絡繹不絕,生意都紅紅火火。豆子是紅小豆或四季豆。白水燒開,煮了豆子,文火慢煎,煎一滾即向鍋內(nèi)添半瓢涼水,再煎再添,直到那豆兒半熟了,即鄉(xiāng)間人說的“杏仁子”了,便開始下玉米糝。邊下邊攪,依水的多少,不要下得太多,也不要下得太少,呈半糊狀即成。堿面是必放的,也要放得合適,多則吃著發(fā)燥,少則糊湯吃著發(fā)澀,不香荃。常言“糊湯要好,七十二攪”,做豆兒糊湯攪工很重要,右手持搟面杖順一個方向快攪,越攪越稠,越攪越粘,直攪得胳膊發(fā)麻,渾身淌汗,那豆兒和玉米糝不棄不離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顏色黃中帶紅,用勺舀起吊粘片方可。
豆兒糊湯就酸菜是商州人傳統(tǒng)的吃法,而那酸菜最好是用野小蒜搭油炒了,吃起味道更佳。若是炒一碗臘肉與那豆兒糊湯一起吃了,就好比一個人穿了一身西裝而腳下穿一雙草鞋,不般配。臘肉就糊湯,那臘肉的油膩味兒和家常的粘香豆兒糊湯似乎格格不入,咀嚼不出鄉(xiāng)野美食的味兒來了,也是這個道理。
豆兒糊湯養(yǎng)人。上世紀七十年代初,商州秦王山有一七旬老嫗,進山砍樵,竟然赤手空拳打死一只金錢巨豹。消息傳出,有省城記者聞訊趕來采訪,問:“平素喜食何物?”答曰:“豆兒糊湯!”那記者回到省城,立時寫了篇“商州糊湯壯筋骨,七旬老嫗擒猛豹”的報道。見報后,一時傳為美談。
余上邊說的是稠豆兒糊湯,還有一種稀豆兒糊湯。做法相同,只是下的玉米糝量要少。鍋里咕咕嘟嘟煎熟了,揭開鍋用勺攪了,那豆兒和糝子卻是互不粘連,同樣黃中帶紅,那顏色首先給人一種視覺美,不吃都感覺香。盛在碗里可不用筷子,嘴搭
碗沿呼嚕嚕喝,那呼嚕聲仿佛天公打雷。不過喝稀豆兒糊湯是要吃饃的。常見吃者手里捏了塊蒸饃或烙饃,一口糊湯一口饃有滋有味地吃著、喝著,那態(tài)勢猶如神仙般滋潤、自在。當然吃時同樣要佐以酸菜或其他小菜,沒菜就寡味了。
好想吃一碗粘甜香荃的豆兒糊湯。
商州大燴菜燴菜前冠以商州,首先有了地域性,說明它是惟商州的,不屬于別的地方,而且是大燴菜,非小排檔,牛皮烘烘,氣勢奪人。
商州城里有好幾家打“商州大燴菜”招牌的餐館,生意都紅紅火火,說明此菜頗受食客歡迎。我是吃過大燴菜的,是在州城路一家名曰“燴菜王”的餐館,吃者是一幫文朋詩友。大燴菜唯一特點,簡單。不擺七碟子八碗,多種菜肴一鍋傾,味濃香爛煎火。一勺色澤紅潤的紅燒肉勻勻地苫在盆中盛著的其他菜肴之上,那肉烘爛味醇,肥而不膩,十分顯眼,猶如一本戲中的主角,而遮蓋在下邊的油炸豆腐、豆角、粉條、紅白蘿卜、白菜等為配角中的生旦凈丑,也各有千秋。十數(shù)八人圍了一桌,視各人嗜好和口味舉箸揀之,挾之,紅嘴白牙津津有味地吃之,熱熱鬧鬧地諞之,一時間便把那人世間的苦痛哀愁遺忘得一干二凈,所以吾認為把此菜叫“忘憂菜”倒也合適。大燴菜跟火鍋可以比肩,但它沒了川味的麻辣,最適合北方食客的口味。
大燴菜吃的是一個煎火,尤其是在大雪紛飛的冬日,邀了七朋八友或近親遠戚,不吃大餐,專點大燴菜,感受其地方風味,吃它個熱火朝天,從而促使友情更深,親情更濃,可謂人間美事一樁也!
責任編輯:sxworker
關注公眾號,隨時閱讀陜西工人報
新聞推薦